「秤今年也很開心嗎?」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身邊原本靜靜望著夜空的侍月忽然地偏過頭,襯著銀色的髮看向自己。
「阿、很開心喔。」驚訝地一愣後秤輕笑,略略憶過腦海中跑過的段段日常,未覆上鏡片的綠色眸子眨了幾分平時沒有的溫柔,「能夠遇到侍月,很開心。」
他們的相處模式如此,少女的恬靜、他的笑容以對,一切的一切從開始就未曾改變,而他享受這樣的時間,更祈求時間能寬容自己無理任性,祈求這樣的相處模式能持之以恆地走到更久更久的以後。
「唔……」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侍月蹭了蹭他的肩膀,「有開心就好。」
從那個仲夏開始,直至如今的季冬,他們歡笑而過- - -是這樣,除了永遠他不敢提出再多的奢求,生怕漁夫的寓言故事會悄然將他心裡的一切帶往他伸手不能及的遠方。
側過身將對方輕輕擁入懷中,他嗅著自己所熟悉的溫度再次勾了笑,「偶爾侍月也說點什麼?」
是對方在日日月月下讓自己逐漸學會笑著自說自話,打個比方、像對著平靜無瀾的湖畔拋了一顆又一顆的石子- - -秤知道石子總能漾起某種程度的漣漪,更明白那一遍湖水總是會無怨地接納了所有不論合理與否的石塊,偶爾給予回應、偶爾包容他的胡來。
「……世界上存在著無限的樂章,等我們慢慢的去發現、去經歷,無限因為遠,所以需要更多時間,因為大、所以值得更多仔細探尋。」有些意外地打破沉默,侍月微微抬起頭,銀色的眸子一如往常眨了面無表情的淡然,但如歌似的語句卻伴著柔而不造作的聲調響在他耳邊,「旭是這麼說的,我也、希望是這樣,希望能夠和秤走過更多漂亮好聽的樂章。」
他也曾試想如果現存的一切都在頃刻間消散,那時的自己應該如何面對,卻在一瞬間卻痛的自己無法加以思考。
宿舍裡的一切讓從前無所歸去的自己嚮往,而他不知道、或說未能理解從前的自己是如何掙扎地在每一天存在,更未能理解要是回首時,失去一切的自己應該何去何從。
「會的。」不知覺的加了手臂的力道,秤將自己的臉埋得更深,「一定、會和侍月走過那些樂章。」
「秤也說點什麼?」
「我說過了喔。」
「好小氣。」
「呵。」
「……新年、快樂。」
※
夜闌人靜。
璃玦伸手環住正在騎車的少年的後背,「人家好久沒有這樣跟御御出來了。」
「那是因為常常我出門的時間妳都剛好不在。」些許深沉的嗓音含了些許笑意,七御微微偏過頭後便轉身繼續加了摩托車的速度,在蜿蜒的山路上前進。
「天涯海角都會跟著御御。」她拉了身上的外套後靠緊了身前厚實的肩膀、望著山壁對邊宛若沉在地平線邊的深藍星空如是說,「人家不在的話,御御也要回來把人家帶走喔。」
「嗯……只要妳想跟的話有哪一次沒有跟到?」
「耶嘿嘿。」
安靜了約五、六分鐘後七御在向著大海的平臺上停下車子,並翻身站上草地。
他抬頭,讓一遍耀眼奪目的星空映入眼簾。
那樣的璀璨、熠在天邊從未曾多語、也未曾改變,歷過千年萬年,不管被他人傳唱與否,牛郎織女都沒有離開相同的位置- - -同樣的距離、同樣的時節,相隔夜空、他們相望走過難易記數的年歲。
與僅能抬頭仰望的他們有著極大的不同。
「- - -如果相遇是為了將來一天彼此分離,那麼、是不是開始就別相遇的好?」頓下思考,他轉過身,看向摩托車上看起來同樣在發呆的璃玦。
他們的距離較星座來的接近,改變的,卻遠比星座間多的更多。
愣了下,璃玦彎起那對總是能看透自己在想些什麼的淡藍色眸子淺淺噙起笑,並攬上自己的頸間,「那麼、或許為了那天的分離,彼此間反而更能珍惜所擁有的相處時間不是?」
「但是喔、人家一定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御御的擔心讓人家獨佔守護好。」
但也或許,因為距離很近,他們便不會只是什麼都不做地任時間一分一刻地湯湯流過。
而創造回憶、挑戰時間,是少女一直以來的理想最高準則。
「我就知道……嘛、算了。」傾身,七御伸手抬起對方的頰,閉了眼、覆上那只有自己能觸碰的位子。
「吶、新年快樂。」須臾、將璃玦從原本坐著的地方抱起,他瞥了在晚風中散開的藍色髮輕笑出聲。
「祝御御新年快樂喔。」
※
「又一年呢。」橙柳輕輕將手中的瓷器花瓶放上房間的玻璃窗邊,緋紅色的雙眼凝視著窗外遠方的景緻淡起無奈的笑,「你還是、不打算回來嗎。」
故事中提了千次萬次自身的種族如何為喜愛的人類許下不離不棄的誓言並走過歡笑相牽的時光,卻從未提及若是被拒絕了後,未能被實現的諾言應怎麼處理。
於是她無語等待,盼一時少年離去的背影回首歸來。
因為修說,他會回來。
迎新的風如何捎來春時的繁花點點,綴了潔白與毫無生機,為灰濛的天邊染上湛藍的色調,降下滴滴雨露滋養大地,而雨後的彩虹絢爛奪目、樹木蓊翳青翠、花朵繽紛嬌嫩- - -那些事物讓人讚嘆,更讓人陶醉其中、但少了那樣的存在,卻讓一切稍顯黯淡無光。
彎身拍了拍圍裙,橙柳踱回到微微映著些許夕陽的房門前。
「新年快樂。」
新的輪轉啟動,但掛記過往的我,仍然、在這裡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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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很多來著,不過還是新年快樂///元宵節快樂、228和平紀念日快樂 ow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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